“自小神通水平高，随风变化逞英豪。养性修真熬日月，跳出轮回把命逃......
玉皇大帝传宣诏，封我齐天极品高。几番大闹凌霄殿，数次曾偷王母桃......
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，我是历代驰名第一妖！”
“好！”台下观众也是极为捧场。
北京的蟾桂戏楼里，段小楼画着猴王脸谱，拿着金光闪闪的长棍，第一次唱起自己编写的《窃袈裟》。
此时戏到中段，黑熊精正在问孙悟空的跟脚，于是孙悟空开始自我介绍起来。
这段念白可不容易，一共三十二句，四百多个字，把美猴王整个人生履历、高光时刻交代了个遍，算是这一章回的华彩部分。
饰演黑熊精的是他的一位师弟，等段小楼浓墨重彩的念完，便轻飘飘接上一句台词：
“原来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？”
台下一阵大笑。
这段直接取材自《西游记》第十七回，事实上，吴承恩笔下的西游记，也有不少冷幽默的桥段。
段小楼饰演的孙悟空大怒道：“看棍！”
乐器组敲起“锣鼓经”，段小楼的武术功底自不用说，一条金箍棒挥舞的金光闪闪，密不透风。
高难度动作一个接着一个，都可以当成杂技表演了，最后音乐“四击头”后，更是立棍在最中央，神乎其技，赢得台下无数叫好声。
那坤看到，也不由自主道：
“这剧目难度这么大，除了这位霸王，还有谁能演？”
这《窃袈裟》经过鲁迅的修改，可以说是面目全非，完全属于整容了，不论流畅程度还是言语造诣，都上了好几个台阶。
再加上，戏曲还未开始前，段小楼把急急风换成了《云宫迅音》，此时还没有电子合成器，于是便改为琵琶弹奏。
等高潮段落，再加入笛子、三弦、锣鼓，开始变得雄壮宏大。
段小楼还在几个孙悟空登场的接口，用了《小刀会序曲》，昂扬的喇叭声一响，观众就知道，主角要出场了。
当然，此时这个曲子就不叫这个名字了，被段小楼另外命名《猴王登场》。
最后，剧情在黑熊精和观音问答中缓缓结束。
但音乐并未停止，片尾段小楼又用了《敢问路在何方》，专门请人演唱，当二胡伴奏拉起时，一种悲壮感扑面而来。
在场很多人听到“敢问路在何方，路在脚下”时，都忍不住蕴满了眼泪。
现在的神州大地，也正是迷茫困苦的时期，没人知道未来的路，到底在哪里。
其中一位老人，更是痛哭失声。
旁边另一位胡子斑白的老人，只好安慰道：
“虎公，莫要伤心，现在总是比之前更好了，不是吗？”
那老人擦了擦眼睛，笑道：
“白石，心有所感，让你见笑了。”
【在场名人加成：鲁迅+20%、阮玲玉+15%、郑正秋+10%、张恨水+5%、齐白石+5%、张伯驹+3%、杨度+2%、赵汝珍+2%、谭小培+2%、许广平+2%】
【本次演出，恭喜您共收获32120喝彩值。】
段小楼此时正在谢幕，还没看清加成的名人都是哪些，就被不少人团团围住，这些人为了打赏段小楼，直接跑上戏台。
这次首演，收获了巨大的成功，光是谢幕，就返场了四次，掌声一直不停歇。
久经波折，他才终于重新回到后台。
这时，郑正秋和阮玲玉走了上来，郑正秋兴奋道：
“小楼，不是，修侠，听阮玲玉说，你的《窃袈裟》是自己编写的？怪不得你当初就改我剧本，看来是真有两下子啊！”
段小楼道：“这可不敢居功，鲁迅先生帮助良多，要是没有他给我改剧本，我得到猴年马月，才能演出来！”
这次首演，鲁迅也到了现场，段小楼特意给他留出了一个包厢，可他只带了许广平一人来看戏。
郑正秋笑道：“看来你确实和他关系不浅！不过，看过了你的戏，我又多了一些想法！”
段小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郑正秋继续道：“我打算把《霸王别姬》电影，加上片头曲和片尾曲！对了，你应该知道是谁编了《窃袈裟》的这两个曲子吧？”
段小楼道：“我知道啊，可你打算干什么？”
郑正秋道：“我看看能不能邀请人家，再写两首曲子！我可以花钱买！”
段小楼好奇道：“我说郑大导演，你还有钱吗？全实景拍摄，未来还要去云南，每日的人吃马嚼都是大消耗！你别把这么多年赚的，都赔进去啊？”
郑正秋笑道：“修侠，你小看了我，也小看了天下英雄！这《霸王别姬》讲的是蔡锷将军，你看我带来的人多，其中不少听说要拍摄蔡锷，都是无偿来帮忙工作的。
我来北京前，还在上海组织过一场募捐，凭我的面子，叫来不少文化界大佬，听说这是世界第一部有声电影，还会把这些人的大名，按照捐款数额顺序，列入鸣谢名单中，人家都是慷慨解囊！
所以到目前为止，我还没花过自己的钱。
对了，我和龙云督军是好友，他听闻拍摄的是松坡将军，早就做好承诺，去云南拍摄过程中，他会负责一切开销！”
段小楼听闻，默默点头，他确实小瞧了天下英雄，现在这个社会的价值观，并不是都向钱看，还有很多人，依旧心怀理想！
段小楼于是道：“这两个曲子是我编写的，您电影的片头曲和片尾曲，我也包了！分文不取！也算我对蔡锷将军的缅怀吧！”
阮玲玉默默不说话，只是看向段小楼的眼神，更加有光彩了。
郑正秋立刻意气风发道：
“好！我们齐心协力，何愁大事不成！我先回去做拍摄工作了，玲玉，你陪陪段小楼！”
等郑正秋离开后台，意气风发脸突然变成苦瓜脸，他自言自语道：
“哪里有那么多钱啊，这些设备租一天就不少钱！胶卷也贵！人家就算无偿来帮忙工作，也得管吃管住啊！
好在忽悠了两首无偿的曲子，也算不虚此行！
哎，哪知道北京的戏，也要拍这么久，居大不易啊！还是要再拍快一点才行！”
阮玲玉低着头，一言不发，忽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毛线编织的手套，塞进段小楼的手中，然后转身就跑。
段小楼试了试，刚好是他手掌大小，此刻虽未饮酒，可他仿佛已经醉了三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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