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外。
大街上,约莫聚集了四五千灾民起义军。
其中,一主事道:
“还是去布政使司吧。”
“洪尘说了,现在我们不是王卓的对手。”
面容阴冷的男子回道:
“现在我们有五万人,咋就不是王卓的对手!”
“洪尘就是怕,所以才不敢对王卓动手。”
“他怕,我不怕!”
“既然上天给我们的指引,有杀王卓。”
“那我们杀他,就是顺应天意,替天行道。”
“老天爷也会暗中帮助我们!”
说完,他想起一句话,振臂高呼:
“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!”
灾民们不明觉厉,纷纷振臂响应:
“有种!”
“有种!”
正情绪高涨,忽见王府涌出大量黑甲武士,个个披坚执锐,盛气凌人。
不到一分钟,一千多名黑甲武士就全部来到大街,列队摆出战斗之势。
灾民起义军一脸震惊,话到喉咙,不得不咽了下去。
同样震惊的,还有牛继宗以及那些避难的大户。
他们只知道王卓府上有很多武士,但不知道有上千人。
而且通过响应及列队速度判断,这上千黑甲武士,放在任何军队,都是精锐中的精锐。
他这是要造反啊!
牛继宗脑海里,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。
王卓站在王府门外,冷漠地看着数千灾民,一声令下:
“杀!”
闻声,所有黑甲武士便朝着灾民起义军冲杀过去。
他们个个眼神坚毅,没有迟疑,更没有怜悯。
灾民起义军哪见过这种阵仗,纷纷掉头就跑。
站在前面,高呼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、面容阴冷的男子,没有跑掉,被长矛穿心,割了脑袋。
除了他之外,站在前面,没来得及跑掉的灾民,也都死在了长矛或利剑之下。
他们很无辜。
但战争很无情。
看着被击退的灾民起义军,牛继宗和一众大户纷纷安了心。
这时,一衙役急匆匆跑来,见到牛继宗,立即跪伏在地:
“爵爷,数万灾民围聚在布政使司外,把两位大人都抓了。”
“除了两位大人,按察使、副使、都指挥使和两位都指挥同知也被抓了。”
闻言,牛继宗唬得脸色煞白。
这些被抓的高官,大多都是他们好不容易拉拢,费尽心血维系的重要人物。
倘若这次被灾民一锅端,他们很可能会丧失河南的控制权。
河南地处中原,战略意义不言而喻。
一旦丢失,损失不可谓不大。
牛继宗看着王卓,一脸哀求:
“公子……”
王卓知道他要说什么,抬起手,没有让他继续往下说:
“爵爷,不消说,自己人有难,王某自然应当出手相救。”
听到这话,牛继宗一脸感激。
想到这些官员出事,太上皇一定会责罚他,而王卓救他于危难之间,让他免于责罚。
这是大恩。
顿时,王卓的形象在他心里,突然高大起来。
王卓答应去,但没有立即去,而是回身进了王府,叫来了刘管家:
“薛蟠回来没有?”
“回来了,昨儿夜里刚到,我按公子吩咐,让他在东郊庄园候着。”
王卓点了点头,便回身朝府外走去。
这时,耳边忽然传来惜春的声音:
“姐夫。”
王卓循声看去,关切道:
“你怎么没睡?”
惜春调皮笑道:
“睡不着。”
她现在在王卓面前放得很开,嘴上叫着姐夫,心里早已把王卓当做哥哥。
只因,她在王卓身上感受到了关切,哪种哥哥对妹妹的关切。
这种感受,他之前从未感受过。
王卓道:
“昭阳呢?”
惜春笑着道:
“睡着呢,她成天都睡不醒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就传来昭阳公主困倦的声音:
“谁睡不醒,我这不起来了?”
说着,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很长的哈欠。
看得出来,她真的很困。
若不是为了完成贞武帝交给她的任务——不要偷懒,尽一切可能和王卓寸步不离。
她绝不会在本该睡觉的时候三心二意,去做别的事。
王卓看了她一眼,没有说话,便径直朝府外走去。
惜春没有立即跟着王卓出去,而是等昭阳公主走上前来,才一起向府外走去。
这是女子间独有的默契。
………
布政使司。
聂坤、钱鹏程、金锞成、林萍之、朱客、关鹏、杨达都被灾民起义军反手绑着。
在他们面前,密密麻麻站着数万灾民。
灾民的队伍绵延到视线尽头,一眼看不到头。
在灾民起义军外围,有着数万士兵。
士兵们得知将领被擒,都不敢轻举妄动。
这时,王卓一行五人和牛继宗,从远处徐徐骑马走来。
没带一个武士。
原本牛继宗还因此忐忑不已,但见到数万他口中的“废物”,悬着的心,便落了下来。
王卓一行人,从几里外的街头,走到布政使司。
不论是穿过士兵的队伍,还是穿过灾民起义军的队伍,都没遭到任何阻拦。
相反,所有人都主动给王卓让出一条道来。
来到布政使司,见到被反手绑着的七位大人,以及他们身前的洪尘,王卓开门见山道:
“放人。”
洪尘犹豫了一下,还是命人给七位大人松了绑。
除了钱鹏程和杨达不领情外,其余五位大人都“摇着尾巴”走到王卓和牛继宗身后。
洪尘道:
“我们没有造反之意,只想要赈灾粮。”
“知道。”王卓顿了顿,“但官府没有赈灾粮。”
“不过,你们有两个选择。”
“两个选择?”听到没有赈灾粮,只有两个选择,洪尘没有愠怒,反而看到一丝希望。
“什么选择?”
王卓道:
“一、和我们硬碰硬,然后被杀死。”
“二、灾情期间,每月月头给你们250万石麸糠,给我老老实实过日子,别闹事。”
听到250万石麸糠,洪尘眼前一亮。
虽说不是米、面,但麸糠亦能解决温饱。
更何况,王卓当着大家的面,说的是250万石麸糠。
以后,下面的官员,即便恶心到想要贪污麸糠,也做不了假。
而且,250万石麸糠,灾民绝对能吃饱。
不至于像米、面那样,饱一顿,饿两顿。
洪尘明白王卓的用心良苦,点了点头:
“我们选二。”
随后,王卓转身看着两位布政使:
“两位大人,250万石麸糠有没有问题?”
聂坤看了眼钱鹏程,见他正埋头寻思,犹豫了一下,道:
“公子,250万石麸糠倒是没问题,只是,我们短时间弄不来。”
“我有,只要你们点头答应就行。”王卓道,“作为交换,以后的250万石麸糠都得从我哪儿出,你们用朝廷的赈灾粮来换。”
此言一出,举目变色。
前面的灾民听到有赈灾粮,却给他们麸糠,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,但没人敢发作。
布政使司门前的大人和官兵战战兢兢,觉得王卓这话说得太冒失,是在把他们往死路上送。
昭阳公主脸上却闪过一抹微笑,知道王卓此举是在真正的帮灾民。
她知道,即便官吏被这一次的灾民起义所惊吓,但在巨大的诱惑面前,还是会有很多人铤而走险。
最后,到灾民手上的赈灾粮依旧会很少。
“只是,不知这小子有没有故意吓唬这些官员的意思。”
“如果有,那就太坏了。”
原本埋着头寻思的右布政使钱鹏程,听到这话,斩钉截铁道:
“行,以后我们拿赈灾粮与你换250万石麸糠。”
前两日,他收到汝宁府知府费罗的来信,信中说,他被迫将二十多万石麸糠,按照之前赈灾粮的标准发给每个县。
没想到收到了意外效果。
各地反馈,灾民都领着足额的麸糠回家去了。
县衙外,大街上,再也没有灾民的身影。
钱鹏程那时才明白王卓的用意。
只是,他想不通,王卓为何要这样做?
一旁的左布政使聂坤,见平日里最反对王卓的钱鹏程竟然爽快答应了,也跟着点头同意。
“既然双方都同意,都指挥,你传令把外面的兵撤了。”说着,王卓又看向洪尘,
“让你的人也撤了,现在去东郊,哪儿有250石麸糠,有我的人和你交接。”
洪尘郑重地点了点头,一脸感激。
然后,下了撤退,前往东郊的命令。
都指挥使朱客也下令让所有士兵撤退,不要攻击灾民。
一旁的关鹏,见王卓轻而易举就化解了险情,心里阴笑道:
“先让你得意几日,过几日,准备哭坟吧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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